第(2/3)页 “跳吧,跳下去,所有修行上的困扰迎刃而解,跳吧,那么多人已经跳下去了,向死而生,终得解脱,我还在担心什么呢?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”他喃喃自语。 六根不净,俗事难断,这样一来,无论慷慨赴死,还是生离死别,心里都有无限的牵挂。在这种时候,根本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,无论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,最终都会留下遗憾。 我清了清嗓子,准备招呼那影子,但就在此时,又一阵旋风卷到,将那影子推下了深井。 我心里一颤,为那影子深感不值。 修行是一件自觉自愿的事,如果被人胁迫,或者厌倦了修行,打道回府,及早回头,而不是像刚刚那条影子一样,自己犹豫不决,却被另外一种力量推着去死。深井之下,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怪声,似乎地脉深处有某种液体已经沸腾,即将喷发出来。一般来说,如果有液体,就一定是岩浆,希望亭子能及时放下来,能够让我和婴儿躲过一劫,我忍不住焦躁起来。 甬道深处的旋风越来越猛烈,一次次从我身边卷过。 “难道那边另有洞口吗?否则风从哪里来?”我不禁纳闷。 三树的诵经声再次响起,而且不断接近,看样子,他一边诵经,一边向上攀爬,要来这里跟我会合。 “希望大家都会没事,平安回到地面上,修行是一件急不得的事儿,更不能孤注一掷,像赌徒一样。”三树能够幡然醒悟,让我甚感欣慰。 “夏先生,夏先生。”我耳边突然响起了轻呼声,而且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。 奇怪的是,那声音来自于甬道深处。 我向左边望去,空荡荡的,并没有任何人出现。 “谁在叫我?”我大声问。 那女子并未回答,而是继续叫着:“夏先生,夏先生。” 我在脑海中搜索,发现这声音非常陌生,无法跟我认识的人匹配。更何况,甬道深处是那个石室,之前没有人,现在也没有人,不该有女子发声。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,低声叱喝:“邪魔外道,休要猖狂。” “夏先生,夏先生。”那声音锲而不舍地响着,似乎就在二十步之外的拐角。 我紧盯着那个方向,一瞬间,似乎拐角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人影,晃晃荡荡,动来动去。既然有人影,有声音,那此人就在拐角后面,我没有轻举妄动,只是仔细观察。 就在此时,三树从右侧的甬道口爬上来,目无表情,精神恍惚。 “三树,你来了。”我向他打招呼,不过他根本没有看我,而是从我身前经过,走向甬道深处。 “三树。”我察觉情况不对,提高了声音大叫,“不要过去,有蹊跷。” 三树并未停步,身体摇晃,脚底拖沓,仿佛一个梦游症患者。 “三树,不要过去,停下。”我必须分心照顾婴儿,所以不到万不得已,不会起身阻拦, “夏先生,夏先生,到这里来,快到这里来。”女子的声音又响了。 我提气怒喝:“何方妖孽?胆敢用妖术诱人?” 这种情况下,襁褓在手,我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,无法照顾三树。我相信,三树也听到了那种诱惑的叫声,只不过叫的是他的名字,所以他才会从下面的甬道里爬上来。 甬道深处,仿佛隐藏着无数恶魔,正在以各种蛊惑人心的姿势,向三树发出致命的诱惑。 作为藏传佛教的修行者,如果换成其它时刻,如果三树的身体和精神都很正常的时候,绝对不会出现被诱惑的情况。可是,重伤之下,三树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,无法控制自己,才会身不由己地走向声音来处。 我看看怀里的婴儿,再看看三树,犹豫不决,不知该如何取舍。 迟疑之间,三树已经走到拐角处,再走一步,就要消失在我视野中。 我咬了咬牙,单手撑地,一跃而起。 就在此时,深井之内那亭子再次落下来,我无法抱着婴儿涉险,因为他只是个刚出生的毫无抵抗能力的人,反观三树却是一个成年人,而且是奇术修行者。两者比较,我更应该守护婴儿。 “三树。”我提起大叫,“你坚持住,我先把婴儿送上去。” 我走出甬道,站在亭顶,婴儿也似乎知道即将离开危险之地,在我怀中变得异常安静。 我回头望,三树已经消失在拐角,甬道里空荡荡的,只剩下夜明珠青色的光芒。 “他会没事的,他会没事的。”我低声安慰自己。 不过,仅仅在十秒钟之后,甬道那头传来一声惨叫。 “是三树。”我猛的一惊。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,仿佛有一个甚至是一群歹徒正在用利刃穿刺三树的身体,以至于他的叫声越来越急迫,越来越惨烈。 我重重地顿足,必须回去救人,但这婴儿怎么办?如果我把他放在亭顶,任由他自己上去。不行,他只是个婴儿,出了任何问题,哪怕是一小块石头,也会造成遗恨终生的伤害。 第(2/3)页